甄寶玉,曹雪芹小說《紅樓夢》中的人物,家住金陵,系金陵省體仁院總裁甄應嘉之子。他與賈寶玉有著相同的外貌和相似的性情,似為賈寶玉的鏡中幻影,賈雨村將二人相提并論,評為正邪兩賦人格的典型。

但他卻有不一樣的結局,中舉后留在紅塵凡間,娶李綺為妻,重振家業(yè),似為賈寶玉另一種假設結局的詮釋。如果說賈寶玉是曹雪芹自我人生理想化的產物,那么甄寶玉更接近曹雪芹本來面目。

中文名

甄寶玉

外文名

Zhen Baoyu

性別

所屬作品

《紅樓夢》

原型

曹雪芹

角色經歷

出身不凡

甄寶玉是欽差金陵省體仁院總裁甄應嘉之子,因老太太當作寶貝一樣,他又生得白,所以小名就叫寶玉,比賈寶玉略小一歲。甄府顯貴,與賈府一樣功勛,一樣的世襲,一樣的起居,或有一二稍盛者。太祖皇帝南巡,賈府只預備接駕一次,獨有甄府接駕四次。甄府和賈府既是老親,又是世交,兩家來往極其親熱。

童年淘氣

甄寶玉自幼淘氣異常,天天逃學,父母也不便十分管教。更有幾件和賈寶玉相同的癡處:讀書時必得兩個女孩兒相伴,方能認得字,不然就心里糊涂;他還囑咐跟他的小廝們萬不可唐突了“女兒”二字,但凡要說時,必須先用清水香茶漱了口才可,不然便要爛牙的;平時在外暴虐浮躁,頑劣憨癡,種種異常,但一放了學,進去見了那些女孩兒們,立刻變了一個人似的,溫厚和平,聰敏文雅;他父親也曾狠狠教訓過幾次,無奈竟不能改,每次挨打痛得受不了時,他便“姐姐”“妹妹”亂叫起來,過后解釋道這樣可以止痛。

甄寶玉四歲,甄府請了賈雨村做他的家庭教師。但因祖母溺愛不明,常常為了維護孫子而責怪老師和兒子。賈雨村不堪忍受,便從甄府辭職了。

少年遭變

甄寶玉畫像

甄寶玉十三歲,正月,甄夫人進京。甄府四個女人拜訪賈府,說到兩個寶玉的奇事。賈寶玉心中疑惑,夢見甄寶玉。次日,王夫人帶了賈寶玉去拜望甄夫人。同一時期,甄寶玉大病一場,幾乎死過一次,幸喜一個夢境救了他。夢中到了一個類似真如福地的廟宇,進去見了家中女兒的終身判詞以及無數(shù)女子變鬼怪、變骷髏的幻象。夢醒后開悟,兒時的淘氣一概不要,立志功名,實意讀書。

甄寶玉十四歲,七月底至八月初,賈母八旬大壽,甄府厚禮慶賀。八月十二日,賈府盛傳甄府獲罪革職抄家。次日,甄府派人轉移家產到賈府寄存。此后,甄府門戶凋零,人口流散,與賈府失去聯(lián)系。

青年進取

甄寶玉十五歲,開始學著料理家務,并代表家族處理外事,接觸各種人物,領略了不少世道人情。更重要的是結交了一些顯親揚名、著書立說的達官貴人、文壇前輩,從他們身上學到了社會上為人處事的道理,并樹立了立德立言的理想,四處訪師覓友,積極進取。

甄寶玉十八歲,母親帶他造訪賈府,見過賈政、王夫人。兩個寶玉見面談人生。因彼此心中早已認對方為知己,初次見面難免拘謹,相互試探。甄寶玉坦言自己的心路歷程,以及家族變故對性格的重大影響。賈寶玉越聽越煩,二人不歡而散。

附:甄寶玉送玉

甄寶玉不知怎么得到了賈寶玉丟失的通靈寶玉,親自送回給賈寶玉,助其悟道成仙。(按:這段故事不見于原著,只是探佚學的猜測之詞,主要依據(jù)是脂本第18回元春省親點戲第三出《仙緣》處的一條脂批:“《邯鄲夢》中,伏甄寶玉送玉。”但依原著神話語境,賈寶玉仙緣理當由一僧一道來結案,似不應牽扯到甄寶玉。再仔細對照原著,發(fā)現(xiàn)脂批系由程本后四十回中北靜王送玉、賈寶玉丟玉、閑人送玉、甄寶玉賈寶玉相會、和尚送玉這幾段化用而來,結果弄巧成拙,所以不予采納)

小團圓結局

甄寶玉十八歲,父親蒙恩復職,甄府復興。二月,賈母病逝。三月,甄應嘉奉旨前往海疆安撫生民,臨行前擇日拜奠賈母,先拜望賈政,并與賈寶玉見面。七月,海疆靖寇凱旋,甄府議娶李綺。八月,甄寶玉參加鄉(xiāng)試。九月發(fā)榜,甄寶玉中舉。聽賈蘭提起賈寶玉心迷走失,甄寶玉嘆息勸慰。當月,賈府免罪,賈政官復原職,甄應嘉道賀。十月,賈寶玉拜別賈政,回歸仙界青埂峰。甄寶玉則留在紅塵凡間,與李綺完婚,以科舉出身重振家業(yè)。

角色形象

面若中秋之月,色如春曉之花,鬢若刀裁,眉如墨畫,鼻如懸膽,睛若秋波。雖怒時而似笑,即瞋視而有情。

面如傅粉,唇若施脂;轉盼多情,語言若笑。天然一段風韻,全在眉梢;平生萬種情思,悉堆眼角??雌渫饷?,最是極好,卻難知其底細。

(據(jù)原著所述,甄寶玉的外貌與賈寶玉一模一樣。所以,書中描寫賈寶玉外貌的文字,可原樣移用到甄寶玉身上,只少了一塊通靈寶玉)

角色評價

書中評價

自評

弟少時不知分量,自謂尚可琢磨。豈知家遭消索,數(shù)年來更比瓦礫猶殘,雖不敢說歷盡甘苦,然世道人情略略的領悟了好些。

弟少時也曾深惡那些舊套陳言,只是一年長似一年,家君致仕在家,懶于酬應,委弟接待。后來見過那些大人先生盡都是顯親揚名的人,便是著書立說,無非言忠言孝,自有一番立德立言的事業(yè),方不枉生在圣明之時,也不致負了父親師長養(yǎng)育教誨之恩,所以把少時那一派迂想癡情漸漸的淘汰了些。

他評

賈雨村:這一個學生,雖是啟蒙,卻比一個舉業(yè)的還勞神。說起來更可笑。

這等子弟,必不能守祖父之根基,從師長之規(guī)諫的。

賈母:就是大人溺愛的,是他一則生的得人意,二則見人禮數(shù)竟比大人行出來的不錯,使人見了可愛可憐,背地里所以才縱他一點子。

甄府四個女人:雖然我們寶玉淘氣古怪,有時見了人客,規(guī)矩禮數(shù)更比大人有禮。所以無人見了不愛,只說為什么還打他。殊不知他在家里無法無天,大人想不到的話偏會說,想不到的事他偏要行,所以老爺太太恨的無法。就是弄性,也是小孩子的常情;胡亂花費,這也是公子哥兒的常情;怕上學,也是小孩子的常情:都還治的過來。第一,天生下來這一種刁鉆古怪的脾氣,如何使得……

包勇:哥兒的脾氣也和我家老爺一個樣子,也是一味的誠實。從小兒只管和那些姐妹們在一處頑,老爺太太也狠打過幾次,他只是不改。

賈寶玉:相貌倒還是一樣的。只是言談間看起來并不知道什么,不過也是個祿蠹。

他說了半天,并沒個明心見性之談,不過說些什么文章經濟,又說什么為忠為孝,這樣人可不是個祿蠹么!只可惜他也生了這樣一個相貌。我想來,有了他,我竟要連我這個相貌都不要了。

薛寶釵:人家這話是正理,做了一個男人原該要立身揚名的。

評點者評價

涂瀛

太上忘情,其次多情,其次任情,其下矯情,矯情不可問矣。甄寶玉不能為太上之忘情,不失為其次之多情也。自經濟文章之說中之,而情矯矣。則甄寶玉者,世俗之偉人,而實賈寶玉之罪人也。罪人則黜之而已矣,故終之以甄寶玉云。

姚燮

賈寶玉夢見甄寶玉一段文字,可知天下事有假必有真。假者只一,可向實處用筆;真者無窮,須於空中會意??忠再Z滋天下之疑,遂以甄堅天下之信。(第56回)

脂硯齋

甄家之寶玉乃上半部不寫者,故此處極力表明,以遙照賈家之寶玉,凡寫賈家之寶玉,則正為真寶玉傳影。(甲戌本第2回)

陳其泰

寶玉一夢,真玉假玉,是一是二,迷離恍惚,令人尋味無窮。是作者對面著想,醒讀者耳目處。書中全部線索,只在此數(shù)段也。有假必有真。假者只可向實處用筆,真者無窮,須于空中會意,恐以賈滋天下之疑,遂以甄堅天下之信。命意措詞,俱極慘淡經營。醒后用鏡中影子一點,可見只是一人也。(第56回)

其他評價

胡適:《紅樓夢》是一部隱去真事的自敘:里面的甄、賈兩寶玉,即是曹雪芹自己的化身。

俞平伯:甄寶玉自然是寶玉的影子,并非實有其人;但何必設這樣一個若有若無的人,這不但我們不解,即從前人也以為不可解。

甄與賈

紅樓夢

如同《西游記》有兩個悟空,《水滸傳》有兩個李逵,《紅樓夢》也有兩個寶玉,其中甄寶玉只相當于六耳獼猴、李鬼變出的假悟空、假李逵。在《紅樓夢》神話體系中,銜玉而誕的是賈寶玉,不是甄寶玉;木石前盟的一方是石,石自然是假寶玉(賈寶玉),不是真寶玉(甄寶玉);甄寶玉的夢境無一僧一道點化,無甄士隱、賈雨村見證,那座廟也不是太虛幻境或真如福地。所以,甄寶玉無神話來歷。

甄與賈的關系,原著點睛云:“那是你夢迷了。你揉眼細瞧,是鏡子里照的你的影兒”,“自然先躺下照著影兒玩來著,一時合上眼,自然是胡夢顛倒的;不然,如何叫起自己的名字來呢?”由此觀之,甄寶玉是賈寶玉的鏡中幻影。

小說又讓甄寶玉和甄府從鏡子里面走出來,與賈府交接。甄寶玉議娶李綺,似乎李綺又進入甄府的世界充當了類似寶釵的角色。這種天馬行空的藝術構思,增添了小說的藝術魅力、吸引力、開放性和玄味兒。

出處考證

《紅樓夢》中的兩個寶玉都以曹雪芹為原型,賈寶玉側重虛構,甄寶玉側重寫實。

小說里甄府接駕四次,不是人人可以隨便有的機會,像賈府、王府就只能接駕一次,現(xiàn)實中只有曹寅做了二十年江寧織造,才趕上了這場盛事,接駕四次;甄府比賈府有一二稍盛者,現(xiàn)實中曹家之顯貴亦稍盛小說中的賈府;甄府在南京,更可以同曹家的繁華舊夢對等;甄府大姑娘和二姑娘嫁到北京,曹寅兩個女兒也嫁到北京成為王妃;甄府送給賈府的禮單上有上用妝緞、蟒緞、雜色緞、各色紗、宮綢及宮用各色緞紗綢綾這些高檔絲織品,顯示了曹家數(shù)十年織造生涯本色;甄府送給賈母八旬大壽的圍屏上有大紅緞子緙絲“滿床笏”圖案,對應甄士隱《好了歌注》“陋室空堂,當年笏滿床”,以及端午節(jié)打醮時在神前拈的第二本戲《滿床笏》,用以感慨曹家盛衰;甄寶玉父親甄應嘉諧音“真應嘉”,表字友忠,官名“體仁”,在官場上“一味的真心待人,反倒招出事來”,符合曹雪芹嗣父曹頫事實。

甄寶玉十四歲遭遇抄家,與雍正六年(1728)抄家時曹雪芹年齡相符。抄家后,甄府子孫流散,失去消息?,F(xiàn)實中曹雪芹一家遷回北京后,同樣孤立無援,連柴米油鹽衣食住行等基本物質生活都失去了保障,曹雪芹更是備嘗艱辛。

曹雪芹的好友敦誠、敦敏兄弟詩云“勸君莫彈食客鋏,勸君莫叩富兒門”,“當時虎門數(shù)晨夕,西窗剪燭風雨昏”,提到曹雪芹初到北京的那幾年一度勤奮讀書,在科舉仕途的正路上辛苦跋涉,并多方干謁朝中權貴,這些都與小說中的甄寶玉自述吻合。二敦詩云“燕市狂歌悲遇合”,曹雪芹半世潦倒,蹉跎不遇,甄寶玉中舉正是他在寫作中為自己尋求到的一點慰藉。